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炼狱杏寿郎大汗淋漓地惊醒,身边是眼睛红肿的炼狱千寿郎。

“兄长!你醒了!”

高烧的后遗症现在才在头部的阵阵胀痛中体现,炼狱杏寿郎昏昏沉沉地眨眨眼。

“……呜姆,这是哪里?”

“飞鸟姐姐的家——你在道场晕过去了,是飞鸟姐姐把你抱回来的。”

突然接到消息的炼狱千寿郎,到现在都心有余悸。

他不知道哪个更恐怖一些——兄长突然失去意识这件事,还是抱着兄长的飞鸟姐姐的表情。

好在飞鸟姐姐在那之后立即联系了鬼杀队的医务人员,要来了两味药,碾碎后就着炼狱杏寿郎的嘴喂了下去。

他方才去量兄长的体温,发现相较于之前,烧已经退下去不少了。

“对了!得去通知飞鸟姐姐!”

千寿郎匆匆起身,踩着白袜跑了出去。

在幼弟将门拉上后,炼狱杏寿郎勉强撑起身子,睡眼朦胧地打量周围。

非常简洁的一居室,屏风上绣着绿松,地上铺满略显陈旧的榻榻米。

左墙上挂着深棕的羽织,日轮刀鞘斜在角落,窗边的小木台上堆着拐杖与绷带等物什。

所有这些,再加上现在盖在自己身上的那床棉被,便是居室里的全部物件。

听到障子被拉动的‘吱呀’声,他飞快地躺下身,拉过被子蒙住脑袋。

“炼狱杏寿郎,你小子这次可把你弟弟吓得不轻,回去以后给我好好哄。还有,你昨天干的好事,我已经听小千说了——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,让你觉得凭你这小身板顶着暴雨练几小时也没问题?嗯?”

飞鸟泉丝毫没有意识到,自己已经在絮絮叨叨的老母亲的路上越走越远。

她正唠叨着,走进门时,恰巧看到方中央的那团棉被扭了几扭,随后便没了动静。

她挑眉,走到棉被旁,盘腿坐下。

“喂。”

棉被不理她。

“小鬼。小不点。杏寿郎。”

依旧没有回应。

飞鸟泉伸出手,对着棉被中段精准一掐。

“呜……”伴随小声的抗议,金红的脑袋终于从棉被下现形。

飞鸟泉有些哭笑不得。

“躲什么?怕我么?我不生气了。”

“可我生气。”

飞鸟泉:“……你生什么气?”

男孩沉默了好一会儿,将身体往棉被深处缩去。缩得只剩半张脸后,他闷闷不乐地道:“生我自己的气。明明……”

明明是父亲的长子,却无法让他从颓靡中振作起来。

明明是千寿郎的哥哥,却没能好好地给他做出榜样。

明明生在世世代代猎鬼的家族,却至今没能搞清自己挥剑的理由。

明明是从小将炎柱作为目标的人,现如今少了父亲的培育,却连壹之型都很难达标;想要加强练习,却又将身体练垮了,近几日的努力功亏一篑。

……

诸如此类的想法一股脑的涌上心头,炼狱杏寿郎瞬间觉得如鲠在喉。

心理的压力与身体的疲惫一同爆发,男孩不由自主地瘪起嘴,脸颊通红通红的,灿烂的双眸慢慢湿润起来。

“泉姐姐……我该怎么办呢?好像已经很努力地去做,去想了,但是……”

但是,却总觉得自己没有一件事能做好。

难道,自己努力的方向,至始至终都是错误的吗?

他闭上眼,不想眼泪流出来。

“呐,杏寿郎。”

泉姐姐的声音似乎比方才要近了一些。

炼狱杏寿郎睁开眼,发觉少女已经在棉被旁的榻榻米上侧躺下身。

她一手支着头,与他对视,黑发泄淌下来,双目中的暖金明亮而专注,平日的锋利感荡然无存。

飞鸟泉无奈地叹出一口气。

“你啊你……”轻声说着,她伸手去揉男孩的发旋。

炼狱杏寿郎一动不动地任她抚摸,湿濡的双眼亮亮地凝视着她。氤氲的水光里,透露某种她先前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脆弱。

归根结底,她面前的男孩,才不过十二岁而已。

飞鸟泉感觉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地复杂。

在她眼里,炼狱杏寿郎完全是一只需要被她护在怀里的小动物——

她怎么舍得让这样的孩子去面对鬼那种东西啊。

但与此同时,她又知道,那个小不点比她想象中坚强得多,也执着得多。

一旦认定了某样东西,就算撞上南墙也不会回头。

用“打败他以阻止他参加最终选拔”为借口,在固定时间出现在训练场,纵容他一次次地挑战自己。潜移默化间,将自己在他身上所发现的弱项依次强化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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